徒手独攀让人心跳停止

2020-11-29 10:14:4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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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四点,美国加州约塞米蒂谷24公里之外,亚历克斯·霍诺尔德在手机闹铃声中醒来。这里是他专门定制的房车,他把它当作家已有7年。



霍诺尔德今年29岁,是世界上最好的两三个攀岩运动员之一。他坐起身来,在黑暗中打开了头上的照明灯。这是去年6月一个干热的凌晨,附近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和蟋蟀的鸣叫,霍诺尔德打开车门,迎接好友大卫·奥尔弗里。



如果愿意,霍诺尔德完全买得起一所像样的房子。但住在房车里——这儿有小厨房,装满能量棒的柜子和攀岩装备——代表着自由,也代表着攀岩者理想的流浪生活,为了攀岩而避开任何纠缠的干扰。



霍诺尔德是10年来最出色的攀岩者。平日里,如果不在海外攀岩,他会在美国西南部的沙漠地区、约塞米蒂谷和加拿大卑诗省之间穿行,寻找攀岩地点。一路下来,他已经成为在世的、最伟大的徒手独攀选手。是的,一个人,没有任何保护绳索。



自我感受:最纯粹的攀岩



徒手攀岩最为古老,但绳索和其他装备可以提供可靠的安全保障,几乎所有的攀岩者都会使用。攀岩也通常是两人一起,各绑在绳索的一头,轮流攀爬。



攀岩通常分为两种。第一种起源于19世纪的德国,仅仅借助岩石上天然的搭手、搭脚的地方,但会用各种设备将绳索固定在峭壁上,以防跌落。第二种出现在20世纪早期,每隔几米就会在岩石上放置设备,用来固定马蹬,攀岩者再踩在上面。这样就能攀登更陡峭的峭壁。



不过,使用辅助设备会拖慢速度。一对用绳索的搭档要6个小时攀登的距离,霍诺尔德这样的徒手独攀者只要30分钟即可,完全沉浸在运动最纯粹的乐趣中,体验岩石的触感。此外,徒手独攀也很神秘,体验面临极度危险所迸发的自立:在那些最出色的攀岩者都会使用绳索的峭壁上,徒手独攀者只需要穿短裤、T恤、一双攀岩鞋和一包体操运动员的镁粉,后者用来保持手掌的干燥。



霍诺尔德徒手独攀过的最长、最具挑战性的线路包括约塞米蒂谷“半圆顶”的西北面,海拔约760米。在那里,由于搭手处太小,不管是否有绳索,普通的攀岩者都坚持不了一会。最令人惊奇的是,即使在最出色的攀岩者看来,霍诺尔德从未表现出胆怯,好像跌落不可能会发生。



对手看法:自私、鲁莽、愚蠢



攀岩运动发展到今天,评价标准已有很大的变化。最早是看谁能征服其他人不敢挑战的山峰,然后是相同的路线比时间,再是有安全措施的徒手攀登,现在就是没有绳索的徒手独攀。



然而,它是如此危险,哪怕最有经验的攀岩者,大部分也不愿尝试。他们知道一丝的恐惧都会让悬崖边的攀岩者陷入恐慌。此外,就算你对自己的技术有足够信心,在危险前也能控制好情绪,也会有各种意外:搭手处的岩石突然塌陷,鸟雀从看不见的巢穴里突然飞了出来。



考德威尔作为最出色的攀岩者之一,今年1月完成酋长岩“黎明之墙”的攀登,他仅用了基本的安全措施。他承认自己只在2007年夏天考虑过尝试徒手独攀,当时他正处在婚姻中最痛苦的阶段。



但他很快就打消念头,还写下了自己对徒手独攀的根深蒂固的看法,“自私、鲁莽、愚蠢……当我听到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什么精神之旅、九死一生、生活就是这样,我就觉得恶心……都是废话。他们都是在找麻烦,让爱自己的人可能受到伤害”。



征服攀岩界的珠峰



当霍诺尔德要与他人结伴攀登时,他会选择其他攀岩方式的高手,以便综合各种技术来刷新纪录。奥尔弗里在运用辅助设备攀岩上,是最快的选手之一。



要七天内七次登顶



那个早晨,他们准备前往有攀岩界珠峰之称的酋长岩,其海拔约1000米,每年有大约2000人登顶。为了征服它,人们已经设计出上百条不同的攀登路线,但都是从约塞米蒂谷底出发,循着峭壁上的石缝而上。其中最容易的路线,对最顶尖的业余爱好者来说都是一生难忘的冒险。



之前的四天,霍诺尔德和奥尔弗里每天都用不同的路线登顶,早上出发,午饭前结束。他们打破了三条路线的登顶时间记录,惊呆了身边几十名缓慢的攀岩者。他们这次绑在了一起,奥尔弗里在前,运用辅助设备,像一个疯狂的建筑工人在摩天大楼上狂窜。霍诺尔德也不慢,仍是徒手,很少用绳索保护。



第五天,第五条线路。但他们的目标是在七天里,用七条线路登顶,创造这个让所有的攀岩者都兴奋、晕眩、羡慕的记录。



为徒手独攀预演



奥尔弗里打算以这次壮举来结束自己的攀岩生涯,但对霍诺尔德来说,这不过是又一项成绩,或者是为完成攀岩中最伟大的尝试——徒手独攀酋长岩——预演。他在一条最适合的路线,已经带绳索攀登10次,要记住自己的每一步。



在开始攀登前,奥尔弗里开玩笑地对霍诺尔德说,“你觉得自己有超能力吗,就像X战警一样,你也许可以用大脑控制物体运动”。



家庭变故中走上攀岩生涯



霍诺尔德的妈妈狄德莉是一名大学教授,她说霍诺尔德从小就喜欢到处乱爬,总担心他会掉下来。她觉得自己的孩子在专注度上有超长的天赋,“他总是只注意到墙上的搭手处,却忘记我们在哪,我们干了什么”。



霍诺尔德成长于上世纪90年代,当时攀岩运动正在美国蓬勃发展。到10岁时,在爸爸的陪伴下,他每周都会去体育馆进行攀岩练习。“周末他会开车带我去各地比赛,他非常支持我,他没看到攀岩如何改变了我,真是遗憾”。



2003年,当18岁的霍诺尔德去到著名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学习土木工程时,他已经算是全美国最好的室内攀岩者。后来,在得知父母离婚后,他开始逃课,跑到公园里攀登岩石。



第二年,在全美攀岩锦标赛青年组中,霍诺尔德获得亚军,获得了去苏格兰参加世锦赛的资格。不幸的是,他的父亲不久后因心脏病去世。霍诺尔德最后只拿到第39名,他请求妈妈允许他退学。妈妈同意了,“她知道那是他需要的”。



专注徒手独攀 终成职业选手



此后,霍诺尔德开始了自己的攀岩生涯。大多数情况下,他都是一个人,没有伙伴,并开始徒手独攀。在此之间,他也研究了攀岩的历史,发现了30年来最伟大的3位徒手独攀高手。



到2006年,霍诺尔德开始有计划地重复这3人的攀岩路线。每一个都非常陡峭艰险,没有休息的地方,需要极强的抓力和肌肉耐力。此外,在最后徒手攀登前,他还要先带着绳子攀登好多次来练习,以熟悉环境。



2008年,当完成徒手独攀约塞米蒂谷“半圆顶”的西北面后,霍诺尔德为自己在攀岩史上拿下一席之地。最难的部分是发生在快要登顶的时候,手指快要勾不住,他抬起右脚,鞋底踩在悬崖的一小块草皮上。差点失去平衡,霍诺尔德慢慢地站住,希望鞋底的橡胶能抓得牢一点。当时一阵风就能把他吹下悬崖。“最令人疯狂的是,我能听见几百名游客谈论我”。



霍诺尔德的这次攀登后来被拍成纪录片,帮助他成为了职业的攀岩者。他不仅有了粉丝,还获得了赞助商,出镜拍摄了商业广告。



惊人自控



源于刻苦训练



霍诺尔德和奥尔弗里最后3天的攀登很快结束,又创造了速度记录。奥尔弗里非常兴奋,霍诺尔德仍对成绩不太满意。



世界上最出色的攀岩者都想弄清霍诺尔德为什么会如此冷静,霍诺尔德自己认为强大的自控力来源于刻苦的训练。但其他人却觉得他天赋异禀,“我们大多数人都认为死亡是件可怕的、大不了的事,但霍诺尔德不这样想”,考德威尔说,他常常和霍诺尔德一起攀岩,是他的好朋友。“他的兴奋紧张和其他人不同,危险会激发他。他知道危险,但他只在脑子里想,不会影响行动”。



在被问到自己如何能承受儿子的攀岩生涯时,母亲狄德莉说,她意识到不可能一直担心下去,“霍诺尔德是世界上唯一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的人,我必须学着相信这点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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